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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烛龙（第1页）

我们围过去，挖开已经板结硬化的土层，看到了下面的硬物：一面被涂了红色的墙。

丝珀尔敲了敲：是骨头。

“什么骨这是？大象屁骨吗？这么大。”我嘟囔道。

“像是人骨。”艾欧斯凑近闻了闻。

“你……吃过？”大家都以奇怪的表情看着他，纷纷后退。

“想什么呢？”他凿开更多土层，“宫殿里，有骨杯、骨碗。”

“啊？可是。”随着挖出的部分越来越多，他又开始犹豫了。

这骨太大了，即使是人类最大的肩胛骨也没有那么大。

难道是骨头钉合在一起的？

他猜测着，继续挖，直到看到一张完整的侧脸。

这个，好大。

众人不自觉地后退，确实是人脸，但鼻骨就有一米多高。

这是什么，巨人吗？众人看向艾欧斯和我。

艾欧斯脸色发白，拿过铲子，往脸后面铲去，后面是脖子、还是脖子、还是脖子。

“上古凶神，人首蛇身。”

我也查到了相关记载：“《山海经·北次二经》记载：“凡北次二经之首，自管涔之山至于敦题之山，凡十七山，五千六百九十里。其神皆蛇身人面。其祠：毛用一雄鸡、彘瘗；用一璧一珪，投而不糈。”

“这是不死之树诞生的怪物里，最危险的一类。”艾欧斯道，“会法术，能操水火。”

我心慌胆颤地说：“而且我在外面也看到了一只，她没诅咒我吧。”

艾欧斯闻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：“你的身体感

觉有什么不适吗？”

我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丝珀尔还在继续挖，鼻子下面是嘴，张得很大，像在喊什么。嘴的前方衔接着一根粗厚的陶土管，斜埋入更深的地下。

“这是啥？它在吹箫吗？还是在喝水。这时什么宗教仪式吗。”我问艾欧斯。

这时丝珀尔惊呼一身，后仰倒地：“火，火！”，她拍打着自己的头发，上面竟然有小小的火苗。

巨人的脸在发红，嘴里、双眼里都有火星飞出来，一股热浪从中喷涌出来，模糊、扭曲了周围的空气。

“怪不得，这管子就通往地下的气道，热气就是从这里下去的。”

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，比如这永不停歇的大石头，是靠什么驱动的。

我打开空气探测仪，发现附近二氧化碳含量大增，确定这“大嘴”里吐出的是天然气。我的心跳缓和下来：看起来并不是活的怪物。

火势越来越大，下方应该有一片气田，随着间歇性的压力变化而喷涌。洞里也亮了许多，甚至有火光从大一些的石缝里渗射出来。大家开始觉得热了，纷纷宽衣解带，刚才还在畏寒而贴地取暖的小戴已经袒露胸膛，但还是出了一头汗。

我们避开火光，躲在较暗的角落。我用探测仪扫视整个洞穴，发现红色的热气已经蒸腾至顶部，我将热气渗漏之处和一一标注，它们都是和外界相通的地方，可

能成为我们逃生的机会，但放大看来都是很细很小的岩缝。我用锚钩枪将飞爪射入最大的一道岩缝，展开、铆定，然后攀爬上去，起风了，艾欧斯在助我飞翔。我一边蹬着风，一边攀着绳索，触到了洞顶。一股冷风从上方吹下来，感觉头脸一清，全身都振奋了一下。

我在邻近的石缝打上岩钉，将自己固定在那，然后开始拿楔子凿那道最大的岩缝。这时小戴也开始爬了，他几乎是跑了上来，和我一起用力打凿。

过了一会，岩缝开始松动了，石头一块块剥落，已经能探头进去。可小戴刚钻进去就被什么东西打了下来，连叫声都是在空中才开始发出的。

他大叫并乱蹬着，在艾欧斯的龙卷风中飘飘荡荡，最后落到了柳琴的丝团垫上，最后只是轻微擦伤。我也不敢乱动了，四肢紧紧合抱住石头。

这时周围似乎没有那么热了，热气渐渐消退，大脸喷出的火也灭了。洞里重新变得阴湿。

我悄悄沿着绳滑了下来，摸摸大脸：余温尚在，但眼和嘴都恢复了黑洞洞的样子。

“醒了就满天喷火，睡了就重新晦暗。你想到了什么？”我问小戴和柳琴。

小戴想了一会：“烛龙？”

我点点头：“《山海经·大荒北经》记载：“西北海之外，赤水之北，有章尾山。有神，人面蛇身而赤，直目正乘，其瞑乃晦，其视乃明，不食不寝不息，风雨是谒。是烛

九阴，是烛龙。”

“原来烛龙是气田。”

“间歇性喷发的气田。”我把探头从大嘴口探下去，测量着下面气体的成分。

主要是甲烷，我招呼大家过来商量了几句，开始砸石子、搬石头、挖土和泥。

看到逃生希望的人们拼尽全力，尤其是睡透了又受了生死惊吓的小戴像永动机一样采集、搬运、踢夯。我们在裂缝正下的土层钻开了洞，将泥、草、丝和石子混在一起，用丝泊尔的盾、盔甲围住、夯实，越垒越高，当烛龙燃目，洞天入昼，火焰从洞口冲上来，将泥塔烘得干硬。

一天半后，经历了九轮“昼夜交替”，我们终于将塔修到了与裂缝相接之处。

烛龙眼中又燃起星星点点的火，我们将隧道大球碎裂后剩下最大的那块推过来，在火气喷吐最凶猛的时候堵上了烛龙的嘴。火焰折回，挤压着洞口的气急喷上去。一道火柱窜入洞顶的裂缝，小龙呼吸吐纳，持续在塔口制造负压，使火柱源源不断，也越来越灼热。

我亲吻手中的杀虫剂和花露水，口中念念有词，仿佛施咒，然后将它交给我看不到的龙，它们飞向空中，将两个瓶扔入红热的裂缝。

一阵裂帛般的爆炸，石头松动，裂开，露出更高处的火光，一些细长的影子在里面剧烈舞动。

“那是什么？蛇窝吗？”丝珀尔惊叫道，柳琴和小戴也面露嫌恶之色。但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，火势

一小，我们便逐一攀爬上去。打头的小戴手脚并用，爬得像跑，野兽般冲进了岩缝中。里面传出了他的惊叫和惨叫，但后面的人还是一个个钻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