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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回家后你娘立刻给我打点行装，叫我去帝都赶赴春闱。&rdo;唐盛道，&ldo;我到帝都后，做了篇文章，拿着白鹤图去拜访李大人，果然见到李大人的面，李大人对我还算欣赏，指点了我的文章。之后转年春闱，我一举高中传胪。&rdo;唐惜春听的目瞪口呆，张口结舌，半晌方问，&ldo;难道父亲的传胪是白鹤图的原因？&rdo;唐盛未置可否，道，&ldo;你如今长进许多，我方与你说这些门道，你万不可到外头声张去。你想想，全国举人那么多，谁就比谁的才学一定好呢？除非是天纵英才出口成章之辈了。可是，这样的人都是绝世罕见的，一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个的天才。春闱的关键不在于你写出多好的文章，而是你一定要写出合乎座师胃口的文章。我苦读多年，才学是有的，但是，若无李大人指点，恐怕考不了传胪之位，这也是事实。&rdo;&ldo;但是，我文章货真价实，也自负当得起进士之位。做官之后，勤勤恳恳，从未鱼肉百姓，也当得起自己的良心。想来，也对得起朝廷与陛下的信任。&rdo;唐盛叹道，&ldo;白鹤图之事，你外祖父家自始至终一无所知，你也不要将此事说出去。&rdo;&ldo;当年要用那种法子得到白鹤图，实在是没别的好办法。你两个舅舅本就眼红你娘亲嫁我时带走颇多陪嫁，与我关系并不大融洽，直到我中了举人才有所好转。可是若直言相求，十有八。九是求不到白鹤图的，不得已用了些手段。&rdo;唐盛道，&ldo;因此事，我与你娘亲颇觉着对不住你外祖父家。后来，你外祖母一意要我娶你小姨做继室，你母亲怕耽误了我，她并没有应允。你外祖母家仍是一意要亲上加亲，因着白鹤图之事，你母亲曾与我商议过，若是菊姐儿长大后品貌颇佳，你们小儿女情投意合，亲上加亲亦无妨碍。若实不堪相配，也不便结为婚姻。叫我多照看刘家子孙，不只是为了亲戚情分，亦是为了当年白鹤图之事。&rdo;☆、万幸&ldo;爹，那你觉着我跟黑妞儿般配吗？&rdo;唐惜春这样问唐盛。他老娘的意思是，般配则许以为婚姻，不般配另行补偿刘家。唐惜春看向唐盛，他不是上辈子那个浑浑噩噩的少年，唐惜春吃过苦，他虽然不大聪明，也知道一些人心，唐盛忽然对他说出与刘家白鹤图的来龙去脉，必然不是无地放矢，老爹不会是叫他去娶黑妞吧？唐惜春十分担心，眼睛里满是怀疑。他竟有这样单纯的儿子，心事全写在脸上。唐盛打趣，&ldo;这般紧张做甚？你觉着我会叫你娶你表姐？&rdo;若唐惜春敢点头，那就是欠打了。唐惜春立刻道，&ldo;我宁愿终身不娶。&rdo;管他什么白鹤不白鹤，上辈子他全都还清了！唐惜春道，&ldo;娘亲与你成亲时也不过是二两亩的嫁妆，现在外公家何止良田百顷？难道是他们自己挣的？他们早从咱家得到数不清的好处。不过一幅白鹤图，莫非咱们还子子孙孙还不清了。&rdo;其实，唐盛把白鹤图的事告诉唐惜春，只是为了接下来要唐惜春配合而已，不料，他心事尚未开口，唐惜春已给他惊喜。唐盛大喜，笑道，&ldo;为父以往只觉着你稍有长进，明白些许是非，不想竟长进至此！&rdo;言语之间，竟颇有些老怀大慰的意思，令唐惜春十分无语。真不知老爹是叫他感念刘家，还是叫他防备刘家了！唐盛挽了儿子的手，眼神慈爱，声音温柔，&ldo;既然你十分明白事理，我便与你直说了吧。&rdo;阖着说了这么久，该说的还没直说出来呢。唐惜春简直为他老爹九曲十八弯的肚肠头疼，跟他老爹说话，竟比他演算星象还要累。&ldo;其实我刚做官时，不是没有想过提携你两个舅舅。&rdo;良田百顷什么的，唐盛并非很放在眼中，做官自然不能指望着薪俸活，来钱的门道实在太多，不必触犯法纪做出恶行恶状，只拿该拿的那一份，唐盛早已身家不斐。老爹忽然说古，唐惜春倒也配合，道，&ldo;记得小时候，爹爹在外做县令，舅舅们投奔过爹爹。&rdo;那时唐惜春已经十来岁，两个舅舅只是呆了很短的时间，要回老家时，舅甥三人抱头痛哭，如同生离死别。现在想想，恶心至极。往事不堪回首，唐盛叹道，&ldo;他们实在不堪造就。&rdo;唐盛并非绝情之人，只是，他大好前程刚刚开始，断不能叫两个舅兄给毁了，于是，只得叫他们回老家做个富家翁。唐惜春问，&ldo;老爹，你到底要怎么干，就直说吧。&rdo;拐弯抹角的，一点不实在。真是服了老爹，说点事要前铺后垫的大半个时辰。唐盛微微的有些歉疚，&ldo;这次也是我疏忽，你舅舅他们先下手为强把婚事的话说了出去。&rdo;唐惜春别的事笨，这方面尤其灵光，立刻瞪圆了眼睛道，&ldo;难道叫我娶黑妞！&rdo;&ldo;不是不是。&rdo;唐盛生怕唐惜春暴发，忙哄他道，&ldo;缓兵之计。&rdo;唐惜春不乐意地臭着脸，&ldo;怎么缓？&rdo;唐盛叹口气，&ldo;按理现在刘家远不如咱家，但，这婚事已传的满城风雨无人不知，若是我们出面澄清，没人会说刘家说谎，只会说咱家发达之后全无情义。&rdo;人们普遍会同情弱者，唐盛做官，名声就是性命前程。唐惜春郁闷，&ldo;简直没有天理。&rdo;唐盛道，&ldo;你先应下来，其他的我会处理好。&rdo;唐惜春很是震惊，他记得，上辈子唐盛为着他死活要娶刘菊的事险些打死他。唐惜春这样难以置信，唐盛望着与他那双一模一样眼睛里的震惊，心下不忍，温声道，&ldo;只是暂且应下来，等你祖母寿宴之后，你就回上清宫，余下的事我来处理。&rdo;见唐惜春仍是久不言语，唐盛对别人毫无节操，对这个儿子向来疼爱入骨，竟舍不得他有半分不痛快，叹道，&ldo;要是你实在不乐意，我另想办法。&rdo;&ldo;那倒没有。&rdo;唐惜春神色稍缓，一笑，&ldo;我就是有些别扭，要对那黑妞儿作戏不成？&rdo;&ldo;不用你作戏。&rdo;唐盛道，&ldo;你只管摆出不乐意的脸孔就是，婚姻，父母之命，你愿不愿意根本不影响。我们只是不对外否认这场婚事而已，但也不会承认，如果有人问，你只管磨棱两可，不要说愿意也不要说不愿意，凡事只管推到我身上。&rdo;唐惜春忽然好奇，问，&ldo;老爹，你有什么妙计不成？&rdo;难道还有法子叫他外公舅舅的主动改口不成？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吧。唐盛卖起关子，笑，&ldo;告诉你就不灵了。&rdo;又道，&ldo;惜春，刘家在你舅舅这代也就这样了，刘亮刘海资质只是平平，我让他们随你二弟到书院念书，若是他们品性尚可，我就留他们在身边调理一二。你是刘家的外甥，你母亲姓刘，我们虽不会任他们予取予求，但，若刘家有值得提点的子弟，举手之劳亦莫吝惜。&rdo;唐惜春没什么兴致，道，&ldo;老爹你还年轻的很，这些事，还是以后再交待我吧。&rdo;他对刘家的情分早已消耗在上辈子所有的恩怨情仇之中。他只爱自己的母亲，没义务去爱护这一家人。唐盛长眉微蹙，摸摸下巴，打量着唐惜春道，&ldo;自从上次在祠堂教训你后，你仿佛一夜之间开了窍哪。&rdo;以前唐惜春最亲近舅家，恨不能把舅舅当亲爹。&ldo;开窍还不好，难道再像以前不学无术的好？&rdo;唐惜春坏笑，&ldo;要是爹你想看我纨绔，我也不介意啊。&rdo;唐盛揽住儿子日渐宽阔的肩背，笑，&ldo;我介意。&rdo;我想你改好已经许多年了。唐惜春笑，&ldo;爹，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，要不然我去跟外公他们发个誓，什么不中进士死不成亲之类，估计外公他们就知难而退了。&rdo;唐盛斥道，&ldo;誓言岂可轻率？难道为个刘家就耽误你一辈子？&rdo;不中进士不成亲什么的，唐惜春不要说进士，就是秀才功名估计也得靠唐盛拿银子给他捐一个了。唐惜春没心没肺，&ldo;我一点都不想成亲，成亲有什么好啊。&rdo;唐盛笑道，&ldo;以往你不是最喜欢美人，给你说个大美女做媳妇还不好？&rdo;唐惜春兴致缺缺，&ldo;难道比我师父还好看？&rdo;一说到蜀太妃，唐盛说笑的心也没了，警醒的问唐惜春，&ldo;你在上清宫没有对太妃娘娘失礼的地方吧？&rdo;&ldo;我觉着师父跟娘亲一样，对我好的不得了，我怎么可能对师父失礼呢？我们好的很，她还叫人给我制了一种熏香，可好闻了，我都用来熏衣裳。&rdo;唐惜春挥着袖子给他爹闻，笑嘻嘻的问，&ldo;爹，你闻闻，好闻不？&rdo;唐盛头晕脑胀，心说，怎么唐惜春跟个大傻子似的！还你娘！你娘贤良淑德，可不是那条美女蛇！唐盛握住唐惜春乱显摆的胳膊，问他，&ldo;你知不知道蜀太妃与蜀平侯府之间有什么过节？&rdo;唐惜春便将凤五跟他说的话与唐盛说了，唐盛微微点头，叹道，&ldo;果然传言不虚啊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