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〇七绿萼凋四(第1页)

同楼西月出山之后,我与他取道返回徐州。

到徐州之时,恰逢端午。徐州街头喧嚣十分,我俩打马经过柳河,岸边人头攒动,河中数尾雕镂精美的龙舟,红布披于龙头,鼓声三下红旗开,龙飞浪鸣,跃如飞剑。石拱桥上的观者皆屏气凝神、呼霹雷惊。

我抬见着临河旁酒家窗边或坐或站着一行人,贺庭之身着靛蓝官服,上绣鹤鹿同春,袖口镶着流云金线,眉目间从容不迫。他神色清秀,与身旁官员交谈,时而颔,时而浅笑,时而抿茶。

听得一阵欢呼雀跃,前船已梭近挂着彩虹霓晕的竿头。贺庭之闻声向窗外转过头去,嘴角勾起,点头含笑。

我与楼西月惋惜道,“河中竞渡,游龙戏凤,怕是他再是看不见了。往后,世间百态,于他而言只余臆想。”

楼西月赞同,“如此一来,贺庭之的官职怕也保不住了。”

我长叹一声,“他的毒其实有人帮他解过。”

“哦?”

“我彼时问他眼盲有多少时日,他告诉我已有半月。通常来讲,中了白淬散之后,眼盲不过几日之后便会有耳鸣、唇紫的症状。但前日我观其脉象,并无将死症状。以此可见,下毒之人怕是后悔了,想解其毒,但无奈已有残毒入其骨血,眼盲之症已挽回不了。”

楼西月思忖了片刻,“你以为是苏婉儿下的毒?”

我下马,打算去集市里凑个热闹,“我不知道。但能确定的是,贺庭之自己心中知道是谁下的毒。再者说了,苏婉儿怎么看都是位婉约的小娘子,这样谋杀亲夫的罪孽,不大像她会做的。”

楼西月笑着与我道,“今日既是端午,我们也应当纪念一下屈大夫。”

我挑捡了几个香包,伸长脖子瞅着摊面上以五色丝线编成的长命缕,“自然自然,屈大夫为国捐躯,一代壮士香消玉陨,我心中沉痛。”

楼西月带我迈入一间酒楼,挥手向小二道,“来一壶雄黄酒和一盘炒五毒。”

我好奇道,“炒五毒是什么?”

“师父怕是久居谷中不有耳闻。江南人家为了避邪,在端午之时会将五种食材加以香料混炒,味道鲜美。因为这五种皆是带毒之物,吃了炒五毒之后便能神清气爽、百毒不侵。”他说着,神色陶醉,好似那是世间美味;接着凤眼微挑,含笑看着我。

这时候小二端上来一碟炒得黑糊糊不见颜色的菜,方才被楼西月将馋虫勾上来,我迫不及待夹了一箸入口。

楼西月启口徐徐道,“这五毒便是蟾蜍、蝎子、蜘蛛、蛇、蜈蚣。”语毕,他望着我笑,一直笑,很惬意。

喉头一紧,我噎住了。

楼西月斟了杯雄黄,慢悠悠道,“这道菜以韭菜、茭草、木耳、银鱼、虾米象征这五毒。”

我一口气顺不上来,捂着心口干咳不已。

楼西月偏头看我,还在笑。

接着他指尖沾了些雄黄酒,倏地凑近过来,一手扶住我的下巴,在我额上画了三道,鼻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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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千上轻轻一点,接着划过我耳后,若轻若重地捏了一把耳垂。

我颤抖,“楼西月,你这是做什么?”

楼西月此时已经收了手,执起杯盏仰喝尽,笑道,“端午时节,以雄黄画额,可驱避毒虫、却病延节。”

我骤然起身,倒了些雄黄酒在掌心上,搓了搓手,扑向他,“那,那为师也帮你画画。”

他不动声色地挪了身子避过我,“方才西月已经饮过雄黄酒,就不劳师父了。”

我俩在外头走走瞧瞧,几近黄昏之时才回到贺府。府前朱门两旁挂着菖蒲和艾叶,进了后院,远远看见苏婉儿站在槐树下,背影微微颤抖。

“我们去同婉儿说一声,绿萼已经采到了,明日便可布针解毒。”

我与楼西月走近之时,苏婉儿转身过来,她手中执着一袭浅青男子外袍,眸含清泪,面色煞白,紧咬嘴唇,身子不住地颤抖,接着泪奔而去。

她离去之时,我们才清楚地看见院中小池旁立着两个人。6小月仰吻在贺庭之唇上,他尚未换下官服,脸上竟染了一丝红晕。黄昏,晚霞浮在天边,洒下一片绯红,将这二人笼在其中。身后的池面泛着清辉,偶有两、三片卷叶落下,划开一圈圈涟渏。小月的浅杏色薄纱与他的官服袍角牵缠,丝撩过贺庭之白晳的面庞。……

她离去之时,我们才清楚地看见院中小池旁立着两个人。6小月仰吻在贺庭之唇上,他尚未换下官服,脸上竟染了一丝红晕。黄昏,晚霞浮在天边,洒下一片绯红,将这二人笼在其中。身后的池面泛着清辉,偶有两、三片卷叶落下,划开一圈圈涟渏。小月的浅杏色薄纱与他的官服袍角牵缠,丝撩过贺庭之白晳的面庞。

他微微推开6小月,嘴唇翕合,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6小月这才朝苏婉儿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,嘴角带起一抹笑颜。

我张了张嘴,看着远处这二人,半晌,“怎么就没了?”

楼西月没说话。

我痛心疾状,“来晚了啊,来晚了。”

楼西月瞥了我一眼,漫不经心道,“师父是否尚未经人事?”

我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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