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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柳将军，柳济……”朱玉突然茫然了，他抬起柳济那只想要摸他脸的手，放在自己脸上使劲磨蹭，“好，我以后会笑，会笑。”

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入伍时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，那是他们才十几岁，正是人一生中的黄金年龄，大家都怀揣着伟大的梦想，将来一定要当将军。后来，他们两人经过多年的摸爬打滚，在敌人一次又一次的交战中相互帮助，互相成长，终于成了让人景仰的将军，只是当初那一份纯真却找不回来了，朱玉越来越谨慎，很少有笑颜，而柳济总是大大咧咧的，还经常让他多笑，说否则将来一定会老得很快。

可是那个叫自己多笑的人此时已经没了气息躺在自己怀里，临死前还不忘叮嘱自己要笑。

“你的遗言我又怎么敢违背。”朱玉默默的念了一句，抱起柳济一步步走远了，残阳似血，刺疼了他的眼睛。

燕阳关，燕雀飞过不留痕迹，残阳照影凄惶绝伦，为了纪念柳济与杨泰，从此，燕阳关改名叫做杨柳坡。

“小兄弟，就是前面那座山。”一个士兵指着百米外的山峰对含烟解说道。

“太好了，我们上去吧。”含烟三人为了掩人耳目，都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，两个士兵一人背一个背篓，前去最近的山峰采药。

“就是这种草。”三人只往上爬了几十米的距离，含烟便欣喜的发现了那种三七草的植物，为了增加可靠性，她还特意拿出叔和给她的那幅画对比了一下，最后确定就是这种草药，三人便各自采撷起来，看来这种药草真的是很普通的植物呢。

“有了这些草药，那些受伤的人就能很快止血了。”含烟松了一口气，自己能做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这些了吧。

“啊……”突然含烟脚下一滑，要不是及时抓住了手边的藤蔓，她就已经掉下去了。

“小兄弟没事吧？”两个士兵关心的问道。

“没事……”

“是谁在那里？”含烟正在揉脚踝，发现好像错位了，疼得她都想叫出来了，下面却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。

三人小心的朝下望了望，然后惊讶的捂住了嘴巴，来人竟是一小队鞑靼骑兵，问话的正是为首的男人。

“怎么办？”一个士兵问道。

“不要慌，我们从左边走。”含烟强忍着痛，看看药草也采的差不多了，不如就此离开。

“哼，不说话吗？给我上去搜。”男人发话了，很快便有一队人往山上爬来，手里还握着弯刀。

“不行，你们先走吧，我去引开他们。”含烟突然开口，眼看鞑靼人越来越近，他们为了不弄出声响只能缓慢行动，这样一来鞑靼人很快就能找到他们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脚伤了根本走不动。

“小兄弟，这怎么能行，你要是被抓住了我们没法向太子交代啊。”两人说什么也不肯走。

“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，我脚伤了根本走不动，你们与其被我连累，还不如早点回去，也可以将药及时送回，放心吧，我们穿成这样，他们不会把我当成明军的。”含烟耐心劝说道，她一个人留下反而更有利一点。

“小兄弟……”

“别说了，快走。“含烟急了，将两人使劲推了出去。

其中一人脸色一凛，正色道：“小兄弟，保重了。”含烟没有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。

在两人消失不久，鞑靼人就找了上来，相信要不是含烟果断下决定他们都会被发现。

“你是什么人？在这里做什么？”一个鞑靼士兵举着弯刀指向含烟。

“军爷，小人是这附近的村民，我爹病的严重，又没钱买药，小人只能上山来给他采药，想不到山路陡峭，小人一个失足崴了脚，因此才叫了一声惊扰了各位军爷，请军爷恕罪。”含烟编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，还把那只崴了的脚给人看。

“村民？说谎，这附近哪有什么村民？你该不是明军的探子吧？”那人居然不上当。

“军爷，小人冤枉啊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里可能是什么探子。”

那人又观察了含烟一会儿，看她确实身形瘦小，全身无力，因此便信了几分。

“哼，不管你是谁，在这里遇上了我就是你命不好，起来，跟我走。”那人用刀鞘捅捅含烟的肩膀，示意她起来。

含烟努力站了几次，可是都因为脚实在疼的厉害没有站起来，“军爷，小人真的走不动了，小人的脚受伤了。”

“怎么，还要我来扶你不成？”那人不耐烦了，“算了，直接了结了干净。”说完他竟然拔出了刀要砍向含烟。

“住手。”含烟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，那个为首的鞑靼人竟然开口阻止，“你的脚伤了？”

“小人不敢瞒军爷。”含烟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。

那人没再说话，而是走上前来蹲了下来，然后居然拿起含烟的脚，几个比划最后只听“咯吱”一声，竟然将骨头接上了。含烟疼的满头大汗，却只是闷哼一声，没有大声叫出来。

“现在试试看。”

含烟尝试着站起来，发现真的没那么疼了，“小人谢谢军爷。”

“不用那么早谢我，带走。”说完再也不看含烟一眼，领头下了山。

含烟在心里做了很多猜想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他下了山，然后被安置在一人马后，不知道驮向了哪里。

明军大败（三）

“殿下，小心点。”青玄护在朱祐樘身边，斩杀一切可能靠近的敌人。

姚英一声令下后，双方迅速混战起来，明军此时被围在中间，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，情况不容乐观，士兵无论向哪个方向冲都有鞑靼兵，根本逃不出去。

朱祐樘现在有些后悔没听含烟的劝告，只是她怎么能预料到鞑靼人有埋伏呢？也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着急，应该责怪他了吧。

“青玄，你看我们有几分逃出去的可能。”朱祐樘问得不是有几分胜算而是逃出去的可能，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，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眼前形势。

“殿下，所谓擒贼先擒王，如果我们能够捉住小王子，相信不会走到全军覆没的境地，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，结局只有两个：一是被俘，二是被杀，不过青玄就是拼了命也会将殿下救出去的。”青玄眼中很平静，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令所有人不敢靠近。

“呵，”朱祐樘轻笑一声，“想不到我朱祐樘也会有这么一天，不过就算被杀我也不做俘虏。”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我明白，你不用多说了。”还是自己太轻敌了，也许巴图蒙克说得对，这一盘棋自己早就输了。

明军纵然拼死与敌人周旋，但是俗话说蚁多咬死象，鞑靼兵的数量是他们的两倍，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以少胜多。

边关的风似乎更猛烈了，吹的树叶沙沙作响，青翠的野草前一刻还在炫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，下一刻就被滚烫的鲜血灼烧成了暗红色，再没有生还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