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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谣光顾着害臊了，没留意秦晏那句&ldo;现在还不能说&rdo;是什么意思，秦晏在他头上揉了揉道：&ldo;正好年下要去见些人，挨个带你引见了，以后也方便。&rdo;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丫头道：&ldo;少爷，小姐已经收拾停当了，里面嬷嬷们问两位少爷可穿戴好了，若好了里面就将小姐送出来了。&rdo;&ldo;好了，让人将那几箱礼好生抬到车上去。&rdo;秦晏牵起荆谣的手道，&ldo;来。&rdo;尤将军府上离着池园不近，众人巳时才赶到，尤府门上的人等候已久，见人来了连忙迎了进去。尤白元近日被请到军中练兵回不来，正厅中只尤老夫人还有尤家的几位太太，众人见了先是一顿寒暄，尤老夫人这几年没见老，只是刻薄相依旧，见了两人难得的笑了笑：&ldo;都长大了不少，思丫头愈发俊俏了。&rdo;秦思规规矩矩的给尤老夫人见礼，口称&ldo;外祖母&rdo;，拜了再拜，尤老夫人见秦思行事说话不输名门闺秀心中满意，点点头将人揽到身边来坐着，细细的问了问她在黎州平日里做什么，玩什么，秦思俱答了，尤老夫人笑了笑，转过来看了荆谣一眼，尤老夫人眼毒，一眼认出荆谣脖间的长命金锁乃是秦晏的旧物，尤老夫人抬头看了秦晏一眼，秦晏一笑对荆谣道：&ldo;给外祖母磕头。&rdo;荆谣好歹也是官门出身，平日里又有秦晏教导着，见这场面并不怯场，恭恭敬敬的给尤老夫人行礼，秦晏将这几年的事略说了下，道：&ldo;在外面时幸得还有他在身边，他父母都去了，我就将他认做义弟，同自己兄弟一样的。&rdo;羿老夫人一笑：&ldo;你对自己亲兄弟怕也没这么费心思，起来我看看……&rdo;荆谣起身抬起头来，羿老夫人细看了下荆谣的面庞，见他眼中澄澈，一看就是心思纯善的，尤老夫人更为满意，点点头：&ldo;是个好孩子，来……&rdo;羿老夫人的嬷嬷见状早准备了表礼来，一套笔墨纸砚一套云子棋具，羿老夫人笑道：&ldo;头回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，先拿着玩去吧，以后熟了跟你哥哥常来常往的，这边就跟家里一样。&rdo;荆谣拜谢了，秦晏在他头上揉了下笑道：&ldo;他性子腼腆，在外面不大说话，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，在黎州时家里的生意都是他打点，舅舅多在外面跑商。&rdo;羿老夫人点点头：&ldo;倒是得力的，你外祖家都好？&rdo;秦晏点头：&ldo;都好，说了呢，等年后上京来定要来拜会的。&rdo;&ldo;能来就行，到时候不用劳动你外祖母，我自寻上门去。&rdo;羿老夫人拍了拍秦思的手对秦晏问道，&ldo;可定下人家了？&rdo;秦晏一笑：&ldo;还不曾定下，等春闱之后吧，如今也到年下了，怕顾不上这个。&rdo;羿老夫人明白秦晏的意思，点头道：&ldo;很是，等你金榜题名了，多少好人家不上赶着来呢，倒是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，回来这些天……可去秦府了？&rdo;秦晏淡淡一笑：&ldo;没有。&rdo;没回过自己家却先来尤府了，饶是尤老夫人性子冷淡心中免不了有些得意，摇头笑道：&ldo;你这性子……罢了，不说这个，正巧，我那几个外孙女这几日也过来了，连着我家的姑娘府里倒是热闹，思丫头，在外祖母这住几天吧，没得整日的呆在你们府里，这跟黎州不一样，你们这么大的姑娘间哪有不走动的呢？&rdo;秦晏明白尤夫人是为了引秦思多见些人，这是自己插不进手去的，秦思以后总要在京中同这些人来往，由尤老夫人带着见了是最好的，秦思转头看向秦晏，秦晏一笑：&ldo;外祖母爱惜，你就住两日吧。&rdo;秦思这才点点头笑道：&ldo;那就劳烦外祖母了。&rdo;&ldo;小丫头。&rdo;尤夫人拍了拍秦思的手笑道，&ldo;行了，说了这半日的话……春熙堂那边饭已经摆下了，来……&rdo;饭后众人又说了半日的话秦晏才带着荆谣告辞了，荆谣席间喝了几杯酒，这会儿脸红红的，秦晏直将人抱进了马车里，给他喂了几口茶笑道：&ldo;头一遭喝酒，才喝了几杯就这样了？&rdo;荆谣只觉得自己身上发飘，脸烧的慌，伏在秦晏身上轻声道：&ldo;热得很……能脱脱么？&rdo;秦晏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作，哄道：&ldo;别闪了风，一会儿就好了。&rdo;荆谣点点头，倚在秦晏肩膀上一点一点的打瞌睡，秦晏看的好笑，索性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躺下了，不多时荆谣就睡着了，梦里还扯着秦晏的衣裳，讨人怜的很。马车摇晃摇晃多时才到了池园，福管家早等在门口了，见是秦晏的马车来了连忙迎了上来，秦晏在车里低声道：&ldo;荆少爷睡着了，先不下车，怎么了？&rdo;福管家也忙压低了声音，将一封帖子递了进来轻声道：&ldo;这是……那府里太太送来的。&rdo;秦晏接过来心中冷笑，这几日自己让荆谣占了心思没顾上她们，自己倒找上来了？很好。昭瑰堂暖阁里秦晏拿着手里的帖子细细看了一遍，秦晏面色不动，荆谣犹豫了下轻声问道：&ldo;那边太太……说什么了？&rdo;&ldo;说不忍心我们在外面住，明日要来看看。&rdo;秦晏随手将帖子扔进了熏笼中，冷冷一笑，&ldo;好啊，正好思儿也不在，我会会她。&rdo;荆谣心里不大安稳，其实他对梅夫人的印象并不深，过了这几年他都忘了梅夫人长相如何了，只对梅夫人当年害秦思的事记忆犹新，荆谣想了想道：&ldo;干脆别见她了，哥哥不是不想跟那府里来往了么？那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呢，随便寻个由头，别让她来了。&rdo;秦晏摇摇头：&ldo;你不知道这人，我辞了她这一次，她后面定还有一百次等着我，不如……给她些教训，也让她学个乖。&rdo;荆谣无法，轻声道：&ldo;我只怕……出了什么事，没得让那种人污了哥哥的名声，春闱在即，京中的举人们都爱惜自身的很，哪有像哥哥这样的……&rdo;秦晏心中翻滚过无数恶毒的念头，一听荆谣这话心中暖了下来，使了个眼色命内室里的人都出去了，牵着荆谣的手让他坐上来，秦晏笑了下轻声道：&ldo;你放心，我不会闹多大的动静，就算不为了我，我也得顾惜思儿的名声，呵呵……等思儿出了门子，你看我会饶了谁……&rdo;荆谣抿了下嘴唇轻声道：&ldo;哥哥自打进京来后……人凶了好多，平日在外面笑都不笑。&rdo;秦晏轻叹，揽过荆谣轻轻的亲了下，低声道：&ldo;让你担心了……没事，以前的事你也知道，我幼时过的不顺，如今回京看见这些人……我没法什么都不做，不明白吗？你恨你嫡母么？&rdo;荆谣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，犹豫道：&ldo;应该是……恨吧？其实我更恨我爹，我阿娘跟我说过，她根本不想跟了爹，是爹硬要给她赎身，硬将她从一处关到另一处……府里还有当家太太处处管制苛待着，阿娘过的不好，最后……自己吊死了。&rdo;秦晏心中一凛，荆谣的家事他以前也曾问过的，那会儿荆谣含糊几句过去了，没细说。荆谣笑了下：&ldo;没事，过去多少年的事了，当时我爹死了我一点都不难过，我觉得……是应该的，他对不起我娘，我娘死了，他也该死。&rdo;秦晏失笑：&ldo;你的心事倒是简单……&rdo;说是这么说，秦晏还是挺心疼的，那会儿荆谣才多小呢，秦晏在他头上揉了揉道：&ldo;你嫡母将你赶出来，你不恨她么？&rdo;荆谣摇摇：&ldo;也恨，不过她将我赶出来我倒是不意外，我娘刚死的那会儿，我将一个人高的大花瓶打碎了，那会儿我还小，费了好大的力气。&rdo;秦晏疑惑：&ldo;打碎花瓶？&rdo;荆谣点点头：&ldo;然后用砖头把碎瓷片砸的碎碎的，也费了不少功夫……&rdo;秦晏越听越不明白了，哑然道：&ldo;这花瓶是你嫡母心爱的？打碎了就是了，做什么还要砸烂了？&rdo;荆谣笑了下接着道：&ldo;不是，那花瓶本是我阿娘的，我把那些脆瓷沫沫分成小份用草纸包成一小包一小包，得……弄了几百包？我忘了，我那会儿每天的事就是想尽办法往大娘的饭食里撒碎瓷片，我们府上不比这里，没几个下人，得手容易的很，小半年吧，大娘就没吃过几顿安生饭。&rdo;秦晏单是听着荆谣这么说就觉得嗓子生疼，失笑：&ldo;你……倒是直白。&rdo;荆谣想起自己幼时的事也觉得好笑，道：&ldo;爹死了，大娘自然受不了我了，就将我赶了出来……现在想想倒是要谢她，不然哪能命好让少爷收留了。&rdo;秦晏垂眸看着荆谣心中熨帖，一笑道：&ldo;是我命好，不然哪能捡了你这么个宝贝……&rdo;秦晏知道荆谣说这些都是为了逗自己开心，心情好了许多，轻笑道：&ldo;你要是心里还恨她……我可托人找找。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