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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晏想了想道：&ldo;换洗的衣服带一些，别的……再带些寻常用的东西就行了。&rdo;荆谣答应着去收拾，秦晏坐在一旁随手拿了本书来看，荆谣看见了取了灯台来给秦晏多点了一盏灯，又剪了剪灯花才转身去接着收拾，秦晏倚在榻上看他忙碌着只觉得安宁的很，翻了一页接着看，不知不觉到了戌时，前面羿老太太屋里的丫鬟将衣裳送了来，笑道：&ldo;这几件都是涵哥儿还没上过身的，老太太让少爷先将就着，府里正做冬衣呢，等裁出来了再给送去。&rdo;秦晏点头，那丫鬟又道：&ldo;老太太说让少爷早些睡，明日还要起早赶路呢。&rdo;秦晏答应下，转头跟荆谣道：&ldo;行了，剩下的明早再收拾就行。&rdo;荆谣答应着将包袱扎了起来，走过来看着丫鬟刚拿来的衣裳愣了下：&ldo;少爷这是……&rdo;&ldo;给你的。&rdo;秦晏将衣裳递给荆谣笑道，&ldo;一直没顾上给你做衣裳，先穿这个吧，等……等到了苏府上，别人问起来别说你是我的小厮，只说是我的义弟，懂么？&rdo;荆谣抱着衣裳咽了下口水，轻声问：&ldo;那边不让小厮去么？&rdo;&ldo;不是。&rdo;秦晏撑不住笑了，&ldo;跟你说不清，你记着就行了。&rdo;荆谣点点头，秦晏看了看时漏道：&ldo;明白了就睡吧，明早还一大堆事儿呢。&rdo;荆谣迷迷瞪瞪的伺候着秦晏躺下了，一夜无话，翌日两人早早的跟着羿文嘉出了门，苏府离着羿府有四十几里的路，几人走了半日，未时才到了苏府，秦晏下了马车看了看四周，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人家了，僻静的很，荆谣背着个小小的包袱跟在秦晏后面，秦晏趁着羿文嘉跟苏府门上的人说话低头对荆谣轻声道：&ldo;早上我嘱咐你的事儿记着了？&rdo;荆谣耳畔一红，点了点头，荆谣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，领口袖口还有一圈凤毛，衬得人更清秀可人了，秦晏忍不住想逗他，轻声道：&ldo;那你先叫一声，免得一会儿忘了。&rdo;荆谣抬头为难的看向秦晏，秦晏心中好笑面上不动神色，淡淡道：&ldo;听见了么？&rdo;荆谣咬了下嘴唇，羿文嘉转过头来喊秦晏，秦晏没应声，眼中含笑看着荆谣，荆谣无法，期期艾艾叫了一声：&ldo;哥……哥哥……&rdo;秦晏心情大好，转身应道：&ldo;来了。&rdo;羿文嘉带着秦晏进了门，荆谣脸红红的跟在后面，秦晏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，苏府中那些公子未必各个都是好想与的，若是有个什么冲突自己是没什么，荆谣免不了受气，如今索性过了名路，只说荆谣是自己弟弟，别人也不好难为他了。苏卿辰早早的等在书房里了，听下人通传后迎了出来，秦晏一看来人心中微微诧异，苏卿辰面色清秀身姿瘦削，看上去也就刚过而立之年，他以前是梁王的师父，那年纪至少也得四十岁了。羿文嘉看出秦晏的疑虑，一笑道：&ldo;苏先生平日里修身养性，所以看着年纪小，哈哈……苏先生，这就是我那外甥，今年已经十七岁了，去年中的举，以后就多靠你了。&rdo;苏卿辰温和的很，点头道：&ldo;十几岁就中了，秦公子陆才如海，潘才如江，来日定能高中。&rdo;&ldo;哪里，就是用功罢了。&rdo;羿文嘉转头对秦晏笑道，&ldo;还不给你师父行礼？&rdo;秦晏闻言上前给苏卿辰行拜师礼，苏卿辰坐受了，含笑道：&ldo;我这里功课并不多，每日上午自卯正到巳时讲书，下午你们自己温习，有不懂的再来问我，这边僻静，路也不好走，一月里你来一次就好，每次在这里住半月，剩下半月就回府温书吧。&rdo;羿文嘉一听这话微微蹙眉，笑了下道：&ldo;晏儿在家里也没什么事，先生若是不嫌麻烦不如每月让他多住些日子？&rdo;羿文嘉于文墨上并不很通，但他也见过人家学子笔耕不辍的样子，总觉得这么清闲不像样子，苏卿辰明白羿文嘉的意思，一笑道：&ldo;通不通究竟不在这一时半刻上，总是将他们拘在这里，开阔不了眼界，贤弟听我的就好。&rdo;苏卿辰说起话来慢慢的，清风拂雨一般，让人舒服的很，却又无法辩驳，羿文嘉无法点头：&ldo;晏儿以后就麻烦先生了。&rdo;&ldo;言重了。&rdo;苏卿辰笑了下转头对秦晏道，&ldo;府中的燕归楼还空着，你就住在那里吧，我这里没有人伺候，一般的都要自己动手，这小公子是？&rdo;苏卿辰看向荆谣，羿文嘉刚要答话，秦晏先道：&ldo;这是我义弟，父母已去，无人照拂，学生一直将他带在身边。&rdo;苏卿辰点了点头：&ldo;也好，兄弟俩也有个照应，先去那边看看吧，收拾下行李，明日再来听课吧。&rdo;秦晏答应着，翼文嘉不便久留，又嘱咐了秦晏半日就跟苏卿辰告辞了，奉晏领着荆谣去燕归楼。苏府中空旷的很，连下人都不见几个，秦晏和荆谣一人一个包袱慢慢走着，秦晏忽而想起来，似乎自从将荆谣捡回来后，两人一直都在东奔西赶的，没一处定所，秦晏低头看着荆谣小心的抱着自己的包袱的样子，不知怎么的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相依为命的味道来。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燕归楼，这是个两进的小院，两间厢房也是空着的，正屋不大，但收拾的很干净，屋中摆设不多，只有几样古物，秦晏看了看四周笑道：&ldo;行，比我想的强些。&rdo;荆谣解开包裹开始收拾，秦晏俯下身拿过衣裳来往屋里的箱柜中放，荆谣连忙拦道：&ldo;少爷歇会儿，我来收拾。&rdo;&ldo;刚让你叫我什么？&rdo;秦晏在荆谣脸上捏了下，&ldo;以后就咱们两个了，光靠着你不行，我也得跟着做些了。&rdo;没等荆谣反驳秦晏又笑道：&ldo;你本来就比同龄的孩子矮小些，再累着了更不长了。&rdo;荆谣有些脸红，秦晏看了看外面慢慢道：&ldo;这边没什么下人，想来大家都是这样的，没事……这是什么？&rdo;&ldo;治伤寒的药丸。&rdo;荆谣将几味寻常药放进箱子最底下，有些疑惑道，&ldo;少爷……苏先生有这么大的宅院，想来不缺银钱，怎么就不买些丫鬟婆子的呢？&rdo;秦晏在荆谣头上揉了下没说话，人多口杂，苏先生能将皇孙好好的藏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，住的僻静，少有仆役，外人哪会知道府中的情形？荆谣摸了摸自己的头转身去铺床，不多时外面有个婆子提了个食盒来了，那婆子笑了笑道：&ldo;请两位少爷安，咱们府上每日膳食都是各屋里自己独吃的，这燕归楼里的膳食归我管着，两位少爷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就好，有什么不顺口的也跟我说，总要按着少爷们的口儿来才行。&rdo;这婆子很是利落，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把饭菜摆好了，三道菜一道汤，都还是热腾腾的，秦晏从包袱里摸出了个荷包来递给那婆子笑道：&ldo;以后就麻烦嬷嬷了。&rdo;婆子连忙千恩万谢的收下了，笑道：&ldo;少爷太客气了，半个时辰后我再来收拾，少爷们慢用。&rdo;说着将食盒最下面的一小盆粳米饭摆到桌上来，一福身退下了。三道菜，一荤两素，秦晏坐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抬头对荆谣道：&ldo;别愣着了，过来吃。&rdo;荆谣摇摇头：&ldo;少爷先吃，一会儿我把剩下的端出去吃。&rdo;&ldo;都到这儿了没这些规矩了。&rdo;秦晏也给荆谣盛了一碗饭，&ldo;等会儿饭菜都凉了，总吃冷饭伤身子，过来！&rdo;荆谣又推辞了几次，直到秦晏沉下脸来了才蹭上桌来了，秦晏心中好笑，只要自己稍稍放下脸荆谣就听话的很，说什么都依，秦晏有时也想不通，荆谣怎么就那么怕自己生气？寻常小厮别说被主子骂几句，身上挨几下子都是寻常事，就是那样也没荆谣这样怕惹主子生气的，自己又从不曾跟荆谣说过一句重话，怎么就让他这么害怕？荆谣只夹自己跟前的那道素烧豆腐，埋头静静的扒饭，小狗一般乖巧，秦晏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熨帖的很，给荆谣夹了块排骨淡淡道：&ldo;以后吃饭，桌上的菜挨个吃，不许挑。&rdo;荆谣抬头看了看秦晏，咽下饭点了点头，秦晏看着荆谣微红的耳根忍不住笑道：&ldo;也没打骂过你，怎么就这么怕我呢？&rdo;荆谣抿了下嘴唇没说话，低头接着扒饭，他不敢说，他其实并不是怕秦晏，而是怕秦晏生气，不再理自己了。两人用过饭后沿着燕归楼逛了一圈，一个人也没看见，处处安静的很，两人溜达了一会儿就回来了，出去这会儿屋中碗碟已经有人来收拾过了，秦晏无事可做，翻了会儿书，又教荆谣识了几个字，荆谣学的很快，秦晏拿着诗经让荆谣读，遇到不会的字秦晏就讲给他听，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，晚间时依旧是那个婆子来给送的饭，两人用过饭秦晏又教了荆谣几个字，戌时秦晏看了看外面放下书卷道：&ldo;早些睡吧，今日教你的都记住了？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