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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時候，整個世界都瘋了，沈煜自小就聽師長提及這些字眼，也跟著著迷發瘋。

卻不知，瘋狂褪去，才是生命的底色。

還是現在好啊！

……

喬莫凡胃口不好，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，將碗往沈煜這邊推了推，沈煜直接拿過來接著吃。

喬莫凡努力壓著唇角，用清亮的聲音說著嗔怪的話：「家裡又不是吃不起，你若是喜歡，下次多做一份便是了。」

沈煜看他一雙銳眼都變成了愉悅的弧度，心裡好笑也不戳破他，一本正經地道：「有錢和浪費是兩碼事。」

其實是沈煜天天吃著精心烹製的山珍海味，喬莫凡卻要吃藥膳，他看著對方食難下咽的模樣心裡不好受，他想著同甘共苦，這才將對方剩下的吃了。

然後發現他這麼做後，喬莫凡的心情會變得愉悅，胃口也漸漸有了起色，這才堅持下來。

他能為對方做的有限，可既然兩人組成了一個家庭，他總是希望對方能夠開心的。

沈煜三兩口打掃了喬莫凡的剩飯，然後就拉著喬莫凡起身。

芸香知機地帶著丫鬟上前，為少爺和郎君換上出門的衣衫。

上輩子的沈煜就像是個不知疲累的機器，不是在學習，就是在搞研究，後來那段日子更是過得渾渾噩噩，這輩子他打算換種活法兒。積分固然重要，可身體卻更加重要。

行醫救人是他的愛好，治好夫郎是他的責任，除此之外，他也在學著享受生活。

沈煜這個人極其自律，行動力又強，他在醫書中看到飯後散步於身體有益，每日飯後定要拉著人和他在院子裡走一走。

初冬的空氣陰冷，天邊的雲霞如火，倒是平添了些許暖意。

喬府中花樹眾多，此時暗香浮動，在昏黃的燈火下，倒也多了幾分情致。

喬莫凡將手穿過沈煜的臂彎，兩手攏在狐毛手籠中，只覺得冬日散步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難熬了。

兩人慢悠悠地走著，隨意地說著閒話。

「喬管家到底是因為什麼上火啊？」沈煜想起飯桌上的話題，好奇地問道。

在他看來，大管家是個真正的忠僕，他沒兒沒女，一心都撲在喬府上，將府中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，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管理型人才，有他在，他們夫夫倆不知省了多少心。

他可不想看到喬管家的身體出什麼問題。

更何況，能讓喬管家焦心的怕是也和喬府有關。

剛剛小喬也說了大管家是替他上火，小喬最近身體養的還成，難道是生意上出了問題？

喬莫凡原本沒想將生意場上的事兒說與他聽，實在是沈煜對做生意一竅不通，不過眼下他既然問了，那說說也無妨，本來就沒什麼可隱瞞的。

原來，因為喬起元的突然離世，喬家的生意到底受到了影響，尤其是喬管家後來交給他的那些名冊，那些人喬莫凡一個都沒見過，他的身體和身份也不允許他去各處巡查，若只是通過帳冊，他就是再厲害也沒辦法讓那些人信服。

喬莫凡不用想也知道喬父的死必然會引起人心動盪，他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，只想將那些生了異心的管事全部剔除出去。

那天，他去金玉堂待了一整天，回來後就讓喬管家給各處去信，言明現任家主身體有恙，精力所限，無法顧及這許多生意，如果哪位管事有意，可以用手中鋪子兩年的純利進行認購，之後鋪子就與主家再無干係。

若是還想繼續在喬家的鋪子做事，家主也絕不會虧待了人。

自打將書信發出去後喬百通就沒睡過一天好覺，他是真的將自己看作了喬府的一份子，當初若不是老爺，他早就葬身魚腹了，對待少爺，他既有對主家的尊重，同時還帶著長輩的拳拳之心。

這樣的信寄出去喬家的產業怕是要縮水一半兒，如此喬管家哪裡還能睡得著呢？

沈煜聽他這般說，難得生出幾分愁緒來。

他套用了一下上輩子的商業體系，小喬就是公司的董事長、大股東，可他在員工的眼裡卻是個嬌養著的不經事的孩子，下面那些執行、部門經理怕是早就人心異動，有良心的還好，若是私心重些，都能把公司掏空了。

喬莫凡聽他半天沒有動靜，抬頭一看，發現沈煜的眉心都攢成了一個疙瘩，顯見得是愁的不行。

他心下一轉便明白過來，知道自己的小夫君是為何發愁了。

「夫君，雖然家裡的產業會縮水，可同時也會在短時間內回籠大部分資金，咱們不虧的。」

「你這樣做，岳父這麼多年不是白白辛苦了嗎？我看喬管家就是為此而憂愁。」

「那又如何？我自然不想看到父親打下的基業斷在我的手裡，可除了如此，又哪裡有更好的法子！？」喬莫凡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有過掙扎，可如今指令都已經發出去了，想想也就沒什麼可後悔的。

況且他爹只有他一個雙兒，便是他將家業揮霍一空別人也說不出個什麼。

如今，什麼都沒有他活著重要！

爹娘之死一直蒙著團團白霧，真相難以看得真切，而且，他現在有了夫君，他既不想留下他一個人，也不想把他留給別人，唯有努力地活著才能解了他心中煩憂。

沈煜聽他這樣說，想了想道：「我今後會更加用心鑽研醫術，到時候再做出幾味成藥，將益善堂的名聲打出去，應該也能給家裡增些收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