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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手里捧着一碗冰，袅袅寒气往上升的同时被她轻轻一扇，长公主额上一颗汗珠都没冒。她笑道：&1dquo;长公主时常来喂它们，它们肯定心想&1squo;哎呀，善财童子又来了，咱们可尽饱了，改明飞上砧板，变成红烧鲤鱼报答恩人’公主您想，这些花花草草家禽牲畜被人吃不就是在报恩吗？公主怎么能觉得吃肉是罪过呢，您是龙女，它们被你吃可是天大的荣幸，或许下辈子沾了你的福气就能转世为人了。”

  长公主被她逗笑，&1dquo;歪理邪说，你又诓我，它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公主，况且这是皇后娘娘养的鱼。”

  赵伽回道：&1dquo;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，您是皇上唯一的女儿，几条鱼算得了什么。”

  长公主笑笑，&1dquo;你快别扇了，没得我凉快了，把你热出一身汗。”

  赵伽摇头：&1dquo;虽是公主体恤，但奴才的本分可不能忘，再热也不能热了主子，奴才回去给您做冰雪冷元子。”

  长公主说：&1dquo;我听芳姑姑说今年的宫里的冰不多，都运去给灾区镇暑了。”赵伽笑了，扇着扇子，&1dquo;公主不必担心这些，如今皇后娘娘宠冠六宫，内廷司样样都紧着咱们梧兮宫，断不会短了冰。就算缺了少了，皇上心疼皇后，居仁殿也会单批过来。”

  长公主却沉默了。

  这个夏天后宫生许多变化，从前不见经传的皇后娘娘在成年之后一鸣惊人。接连几个月，皇上踏足后宫的日子里，除了偶尔去倾云宫坐坐，其余无一例外都歇在了梧兮宫，甚至会在白天招皇后去居仁殿伴驾。皇后的受宠突如其来，后宫嫔妃还停留在她日常被关禁闭的时候，她一跃成了后宫最闪耀的星，无人敢直掖其锋。

  那些得罪嘲笑过她的人整日担惊受怕，越不愿往梧兮宫去了。可偏偏皇后喜欢时不时点几个人突袭检查，一会儿教她们使剑一会儿教她们扎马步，弄得人身心疲惫，无人敢兴风作浪。

  而望宁宫，安静地有些刻意，也难怪，如今郑氏一派惹上了几桩要命的大官司，一时间民怨沸腾，正是如履薄冰的时候。如果不是郑氏手上尚且有开国功勋以及大量土地，皇上怎么还会容忍这种僵持的局面。偏生皇上委任的主事又是皇后娘娘的兄长，这样一来，长公主的处境便十分微妙了。

  长公主拉着赵伽的袖子道：&1dquo;伽姐姐，我跟皇后娘娘求个恩典，不如你做我的大宫女，日后跟我回望宁宫吧。”说完眼里的光就暗了下去，她虽年纪小，但何尝不明白呢，皇上皇后虽没阻止郑贵妃来看她，但也只字不提让她回去的事，恐怕是回不去了。

  赵伽停了扇，却道：&1dquo;请长公主恕奴婢不能从命，皇后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，只能下辈子再为您当牛做马了。”

  长公主并不生气，反而敬佩她这种忠诚之心，刚欲出言宽慰，回廊尽头的小拱门走来几个人，她定睛一看，原来是单小松和常若带人扑完蝉虫回来了。楚令沅本没有夏天灭蝉的习惯，但前几天祁铮在梧兮宫歇息，被吵得睡不好，她担心他上朝没精神，便着人灭虫。

  长公主忙跳下长凳见礼，常若看了一眼赵伽，然后行礼道：&1dquo;皇后娘娘方才还在寻公主，娘娘准备去趟居仁殿，问您要不要跟着去。”

  长公主自然想去，但转念一想，她住在梧兮宫这些日子比在望宁宫见到父皇的次数已经多了许多，若此时同皇后去看望父皇，叫母妃晓得了岂不让她伤心？便道：&1dquo;还请常姑姑转告母后，儿臣下午习字，便不过去了。”

  常姑姑颔，转身往东堂去。

  茯苓和冬香正服侍迷瞪瞪的楚令沅更衣，她咕哝道：&1dquo;这大热天的，把我叫过去遭罪。”见常若走来，问，&1dquo;长公主呢？”

  常若摇了摇头，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，低头看见冬香又拿了一件薄内衣，忙道：&1dquo;不穿，反正别人又不知道我穿没穿，不如凉快点儿。”

  冬香天真道：&1dquo;皇上看得见呀。”

  楚令沅额冒黑线，咬牙，&1dquo;穿吧。”她一边伸手，一边道：&1dquo;对了，长公主最近还是不肯吃肉？小姑娘正是矫情的时候，整天为些食物淌眼抹泪。我看也是热着了吃不下，让她搬到绿竹楼去住一段时间吧，再从我的份里拨点冰过去。梧兮宫还有多少冰？”

  常若道：&1dquo;不多了。”

  楚令沅想了想，&1dquo;这个时候宫里宫外正急需用冰，我们还是省省吧，你们也别跟廖中全露底，免得让他知道了。”

  她听到外面的风声，都说皇后善妒小气，霸着皇帝不撒手呢，她气归气，但也不想给祁铮添麻烦。

  第44章枇杷味道

  居仁殿外，廖中全和小允子蹲靠在大红漆门上，取下帽子扇风，就着爆刺刺的日光闲聊，额头的汗成股流。有贴心的宫女端了凉水盆子，帕子往里一过，拧个半干，盖在脸上，不由舒服地嗳出声。

  小允子摸了把脸，&1dquo;咱们皇上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，可奴才刚送水进去，听皇上了好大脾气呢。师父，奴才不懂那些，您倒是说道说道，郑家那几个罪名不是已经定了吗？皇上怎的还不落，我听说郑太公在牢里还日夜用冰呢，咱皇上也没这待遇，阖宫上下具是节俭用度，都紧着灾区呐。”